【hp/鹰蛇】一位女巫误入古堡
*西幻paro，吸血鬼Florence（♀）×人类药剂师Ann（♀）
*离题千里，鹰蛇女孩子组
🎃万圣节快乐！
一位女巫误入古堡，袍角仍有火星噼啪。一缕银色长发自黑色斗篷出逃，无尽的暗夜被银色的泉划破。
谁人打扰吾的安眠？根据戏剧化发展，古堡的主人大概得这样文绉绉，以陈旧的词法问候，以保留一丝神秘。然而她觉得没什么必要：实际上她不在睡觉，而在看书；况且来者脚步有些慌乱，大概在躲避些什么，无暇参与这无聊的戏码。
于是她站在楼梯边往下看。比夜色更黑的长斗篷盖到足腕，被火烧出残破的羽翼，露出一小截纤细雪色。尖尖的下巴未被兜帽掩盖，倔强的唇角微微抿起。
她感应到年轻的心脏在剧烈跳动，不息流动的血液在静静燃烧。年轻的人类，娇小的女巫。而古堡外的脚步声势浩大。
绞死女巫，烧死女巫！他们呐喊。狩猎那个魔女，火刑架已准备好；斩下那邪恶的头颅，断头台已打磨光！慷慨激昂的口号此起彼落，山一般压在同类单薄的肩头。人类们是在做什么呢。
纷乱的声响总算远去，那少女稍微放松下来。纤薄的背不再紧绷，她把怀里紧紧抱着的药箱放在脚边。大概并不打算久留，只是在门边倚靠着坐下。
细白的手卷起袍摆，取出一个小瓶熟练地上药。火焰于柔嫩皮肤上盛放艳红而无情的花朵。蜷缩起来的身形更加小，像在角落里独舐伤口的黑猫。
脆弱而坚韧的生机，月色下的新雪般炫目。人类为什么要掐去美丽的花蕾？只是因为“不一样”，就是必须除去的异常？那也难怪。那些猎魔人、猎巫人正是因为这个才存在。吸血鬼小姐叹了口气，缓步走到她面前蹲下：“我来帮你吧。”
少女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一抖，兜帽随之滑落。瓷白的小脸沾了点灰，碧绿的瞳骤然一缩，倒像受伤的小蛇。
她很明白自己的处境，乖顺地接受了帮助。镜片后的眼睫纤长，垂下来看吸血鬼略略泛青的手背。她感到过于凉的指间拂过烧伤：“谢谢。你…不是人类？”
“嗯。我是吸血鬼。叫我Florence就好，”金发的女士动作轻轻，涂抹过伤痕边缘，“别害怕，我不会伤害你。”
“我不害怕。人类才可怕呢，”那少女轻声道，“我不是女巫，只是会制作药剂。呃…你也别害怕？”
Florence失笑，点了点头宽慰。“你的年纪还没有我的零头多呢。”她拿出梳子整理如瀑的银色发丝，蒙了烟尘仍然丝缎般华美。
“噢，那我可以叫你姐姐吗？”少女嗓音清脆，介绍自己的名字是Ann。单音节短短，念起来像骤然盛开的花朵。
啊呀，姐姐。漫长而孤寂的岁月里，还没有第二个人这样叫她呢。Florence的思绪略微飘远，弟弟在不远处做些什么呢？前些日子似乎有淡淡的惆怅气息飘到阁楼上的书屋来。
我不明白。Ann抱怨，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，她只是想救治病人。那孩子的家人见了熬药的铁锅，少见的苍白肤色和银发，却恐惧地尖叫出声。没过几日 人们就喊着要进行女巫审判，高呼要烧死从未害过人的药剂师。
是啊，谁能明白。金发的女士把她从地上拉起，带到舒适的高背椅上。站在身边似乎更小了一圈，步距也小，洋娃娃般惹人怜。“我知道你没有做错，小妹妹。”
她俯下身，摘下少女的眼镜，用手帕细细拭去白皙脸颊上的灰烬。古董猫眼石般的眼没了玻璃遮挡，对着她轻快地眨。甜蜜的小蝴蝶撞进平静古堡，她突然想知道：后院里沉寂已久的玫瑰会不会开呢？
沉寂的古堡多了个娇小身影，久违地有了生机。Florence走下阁楼的次数抵上过去几百年总和，看着小药剂师侍弄花草，偶尔找到了药草就高高兴兴地指给她看。
她总觉得对于人类少女来说，Ann平日里流露出的神色过于沉静了。似乎没有很牵挂的东西，对一切变故都坦然。明明还是个孩子。自己十七八岁的时候，是什么样子？可惜时间太久远。她依稀记得那时并没有什么烦忧和威胁，夜空总是晴朗，遥远的天琴座亮得惊人。
Florence对打扮自己兴趣缺缺，却对打扮洋娃娃少女十分有激情。长发垂到腰际，换上古典精致的裙装真如失落人间的公主一般。她喜爱一切美丽的事物，忍不住多夸了几句，说出口后又有点脸红。这个年纪还说这些，真不庄重。
Ann听了咯咯直笑，说姐姐也好看呀。快坐下换我来帮你编头发。
她们坐在一起看书，椅背靠得越来越近。泛黄的书页脆弱，却能承载温暖的炉火木柴气味与轻柔的指读。
温柔的日子过得飞快。某一天，Ann走到吸血鬼小姐身边时突然停下脚步，伸手在头顶比划：“姐姐，我好像长高了一点。”
真好呀。Florence笑，稍有棱角的轮廓柔和：“Ann很快就会赶上我啦。”
少女确实在悄悄抽条，如含苞的蓓蕾一夜绽开。最喜爱的裙装穿在身上已经短了些，下次一起出门得买些新的。
Ann突然想到了什么，流露出忧愁的神色：“可是姐姐，总有一天我会老去。人类都会在某一天沉睡的。”
年长者愣了愣，确实如此。正如美丽的花朵有花期，遥远的星星会坠落。眼前的少女也不例外，对于吸血鬼而言一眨眼的时间，就会长久地睡过去，再也不能唤她姐姐了。
只是想一想Ann会离去，就觉得很是遗憾、很是想念。她斟酌用词，搜寻合适的语句安慰。
“听说吸血鬼可以把人类转化成同族。”娇小的少女站在明媚春光里，浅色的发被微风吹动，好像天使要化出纯白羽翼。
“Florence，转化我吧。”
吸血鬼下意识地摇头拒绝。没有生物能忍受永生的孤独。漫长的日夜望不到尽头，自己依靠书籍才能淡化无法忽略的痛苦。“我其实是活在书页里的，Ann。这并不有趣！珍惜你有限的、却无限美好的生命吧…”
“但我走了，你就会再次回到阁楼上了。”长发少女毫不退缩，坚定的眼直直地望向两片泛灰的浅蓝。
我已经决定了，Florence。我唯一的哥哥已经遇难离去，再也找不到踪迹……作为人类，我再没有念想了。现在我渴望作为你的同族，长久地与你一起看书到日落。这样的永生怎么会孤独呢？除非你弃我而去——当然，这是不可能的。我们两个一起承受永生的诅咒吧，我亲爱的姐姐，我亲爱的Florence！
…
一位女巫误入古堡，一株玫瑰悄然盛开。她再也不会凋谢，叶尖永远簇拥晶莹的露珠。
-END-
